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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道目光一道焦急一道阴沉,在空中电闪雷鸣般交汇,一瞬过后,姜稚衣一提裙摆,飞奔向后门。

元策大步上前,三两步便追上了人。

听身后人甚至都没用跑的,便如此一步顶她三步,姜稚衣急得一个趔趄,脚下在台阶一绊。

元策人刚越过她,眉心一跳,一个回身一把扶住了人。

姜稚衣踉跄着抓紧他的小臂,惊魂未定地抬起眼来:“……我一个文弱女子,你如此这般,胜之不武。”

元策眯起眼:“你一个文弱女子,还会跟人以乐传情,能耐得很。”

“……”

姜稚衣莫名其妙:“要不是你自己当初不想跟我合奏,非让裴子宋与我同组,何来今日?自作自受,休怪旁人!”

“……”

大眼瞪了小眼片刻,两人各自撇开头去。

耳听得一曲终了,再起了一遍曲,姜稚衣焦急万分,轻咳一声:“僵持无用,你等我喘匀气再一同迈腿,谁快谁慢,各凭本事。”

……也不知谁需要跟她僵持,若不是为了扶她,他八扇门都打开了。

元策沉着气等在原地,把手臂留给她借力缓劲。

姜稚衣扶着他喘了几声气,忽然一把甩开他的手,快步走上台阶,拔掉门栓衝了出去。

元策:“……”

元策低头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,气笑着跟上去跨过门槛。

一过门槛,两人脚步齐齐一顿。

门外并无裴子宋的身影,只有一名女乐师坐在府门前弹奏着一把七弦琴。

面对你争我抢、仿佛赶集一般衝出来的少年少女,女乐师拨弦的手一顿,愣愣抬头看了眼元策,又看了眼姜稚衣,抱着琴从地上起身,对着姜稚衣施了一礼:“姑娘,有位公子请奴家给您带句话,说他不负您所托,请您安心静候佳音。”

姜稚衣心下大定,松了一口气,笑着朝女乐师道了声谢,一看一旁元策转开了头,似乎对这个消息颇觉无趣的样子——

也是,裴子宋的信已送出,他这河西的“天公”自然知晓,大约觉得又没逮着裴子宋,又听了句废话,白与她赛这一场。

不过他方才在茶楼反应这么大,后来当真什么也没做吗?

像是看穿她的心思,元策哼笑了声:“亲一日未退,你一日是我未婚妻,你可以写信给永恩侯,我也可以。”

原是权衡了一番,知道拦截裴相的信反生嫌疑,算盘打到这里去了。

“随你怎么歪曲事实,舅父还能信你不信我?”姜稚衣冷嗤一声,指指头顶的天,“天色不早,赶快回去写你的信吧,不久后的——前、未、婚、夫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不不,怎能写‘永恩侯亲启’这样生疏的称呼呢?”一刻钟后,正院书房,穆新鸿弯身站在书案边给元策出谋划策。

“那写什么?”

“通常这种媳妇儿要回娘家,只能讨好岳丈的时候,卑职都写——岳父大人亲启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您变通一下,就写——岳舅大人亲启。”

见元策迟迟没有落笔,穆新鸿语重心长:“少将军,您要看清楚形势,少夫人的信是裴公子代写,您觉得侯爷拿到信会作何想?那肯定想到您拦着少夫人写信了。您若不写点好听话,如何过了这一关?”

元策沉出一口气,落下笔去。

穆新鸿欣慰地看着他一笔一划开始写信,一面在旁絮絮叨叨:“还有,照卑职看,少夫人今日明明有机会却没有揭发您,说明她的确对大公子感情深厚,纵使被您如此对待,也不愿看到沈家蒙难——”

元策笔尖一顿:“还用得着你讲?说点有用的。”

“您听下去,卑职是觉得既然少夫人有这份心,说明她是什么人?”

元策闭了闭眼,冷静片刻:“对我兄长用情至深之人。”

“……不是卑职说您,您怎么一拈酸吃味就总是鬼打墙呢,这分明是说,少夫人其实是个心善心软之人。”

“那怎么了,”元策掀眼看他,“又不是对我。”

“我的少将军,这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肯定吃软不吃硬啊,卑职家里那位夫人便是如此,每次卑职与她呛声,她能急赤白脸提起菜刀来,卑职蔫答答一跪,她就心软了,所以您与其用强不如用软,说句大不敬的,您就当自己是条没人要的狗,多去跟少夫人装装可怜……”

元策拧起眉头:“做不来。”

想着裴子宋的“静候佳音”,这一晚,姜稚衣睡上了恢復记忆以来的第一个好觉。晨起之后,早膳都多用了半碗粥。

惊蛰看她这几日人都清减了,终于肯吃东西,放下心来,等她用过早膳与她报喜:“郡主,估摸着沈少将军相信您不会将那秘密说出去了,今儿奴婢起来一看,咱们院里护卫撤去一多半,只剩下寻常的数目了,还有那个叫三七的小少年给您送来了一隻京巴犬,说是听说您在长安养了一隻狸奴,可惜此行未能带来,便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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