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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元策,你终于在天有灵,来管你这个可怕的弟弟了!

姜稚衣紧张地轻吸一口气:“那裴公子可否到安静处借一步说话?”

“什么?你要退亲?”街边茶楼二楼雅间,裴子宋听完姜稚衣一番匆匆忙忙的话,惊讶道。

“我现下与你说不了多久话,这街上一时也没笔墨纸砚,你就按我说的,出了茶楼立刻写封信加急送去长安,将我退亲的意思带到侯府,让我舅父快快派人接我回去。”姜稚衣一面说一面往窗外瞟,观察着茶楼底下——三七肯定去军营报信了,她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时间。

裴子宋在长安时从来只见姜稚衣像隻骄傲的孔雀,第一次看她如此慌张,仿佛生怕每一句话都是与他说的最后一句。

“郡主只是因寻常事与沈少将军闹不愉快,还是遇到了什么大的难事?”裴子宋回忆起方才姜稚衣吹埙引他注意的事,又想起那个士兵看似保护实则仿佛看守的架势,迟疑着猜测道,“沈少将军该不会将您——软禁起来了?”

姜稚衣掩在袖中的手轻轻攥了起来。

一旁惊蛰与她使着眼色,示意她说实话吧。

漫长的沉默过去,姜稚衣攥着袖摆一笑:“没有,他怎敢软禁我?只是闹了些不愉快,不过虽是寻常小事,我也已经下定决心,请你务必帮忙。”

裴子宋一如往常,她不说之事,他便不再多问,默了默道:“好,我明白了,只是八百里加急非朝廷钦差、非遇紧急军情不可用,若我借家父名义,最快隻可达四百里加急。”

姜稚衣点头:“只要借裴相之名,能够保证信件顺利抵达便好,多谢你。”

裴子宋起身告辞:“那事不宜迟,我这便去办。”

姜稚衣目送裴子宋走出茶楼,像是绷着的一股劲儿忽然散了,坐在茶桌前,垂下眼去发起了呆。

惊蛰站在边上着急:“郡主,您为何不将实情全盘告知?裴相的信件就连沈少将军也是拦不得的,好不容易有机会传信,您就该将沈少将军的恶行全说出来,若得圣上出面,咱们都不必等到侯爷派人来接,圣旨一到便能回京了。”

姜稚衣静坐了一晌,低着头喃喃:“裴子宋知道太多,会有危险。”

雅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一把推开。

姜稚衣抬头看见来人,惊了一跳,蓦地站起身来。

惊蛰立马挡在姜稚衣身前。

元策一脚跨过门槛,踩着乌皮靴一步步慢慢朝里走来,阴沉沉地,每一步都踩得人心头髮颤。

主仆二人齐齐瑟缩了下。

元策走到茶桌前站住,垂眼看向她对面那盏还冒着热气的茶,看了一会儿:“你就这么想离开?”

姜稚衣提起一口气,拨开惊蛰,仰头看他:“不离开,难道要被你当犯人一样关一辈子吗?”

元策垂着眼没有说话。

姜稚衣顺着他目光看向那盏裴子宋的茶:“你不肯放我走,我只能出此下策,眼下消息应当已经送出,裴相的信件你总不能拦了。”

“若我偏要拦呢?”

姜稚衣急得跺了跺脚:“我都说了,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,如果我想说,方才就是最好的机会,可我什么也没说——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?”

元策喉结轻动着抬起眼来:“就不能是因为我喜欢你吗?”

姜稚衣到嘴边的下一句质问蓦地顿住, 木然地看着元策, 轻眨了两下眼。

因习武常年气息沉稳的人此刻胸膛微微起伏,下颌绷成硬邦邦一线,整个人像一张被拉紧到极致的弓。

半晌过去,姜稚衣结结巴巴开口:“你莫、莫名其妙……谁喜欢人会把她当犯人一样软禁起来, 还拿绑手脚威胁她?”

“我会。”

……莫名其妙还理直气壮。

这话说的, 和话本里强抢民女去做压寨夫人的山贼有什么分别?

姜稚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,见他直勾勾盯着她一动不动, 目光轻闪着缓缓挪开视线:“……真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说不清, 惊蛰,谷雨, 我们走!”

说着轻一招手,带着婢女出了茶楼。

留下口干舌燥的人独留在雅间, 沉默许久, 拿起姜稚衣那盏茶,仰头一饮而尽。

坐着马车回到沈府内院, 姜稚衣忐忑地在屋里来回踱着步。

老天开眼为他送来裴子宋——分量足够重,却又并非因公差来此,所以行踪未被提前获悉,若连裴子宋都帮不了她, 她的自由怕是无望了。

两名婢女也在一旁忧心地窃窃私语。

谷雨:“惊蛰姐姐, 沈少将军不会当真连相国的信件都拦吧?”

惊蛰摇摇头:“应当不会,郡主留了情面, 隻说因闹不愉快想回京退亲,若沈少将军为这么一封信大动干戈,反倒可能暴露他对这桩婚事别有目的, 于他是不利的……”

话虽如此,主仆三人还是紧张得坐立难安。

直到天色渐暗,临近掌灯时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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